第238章九千岁（35）
周九良垂眸，视线落在少年身上。孟鹤堂最讨厌麻烦。繁琐的锦袍他穿着不舒服，回到寝宫后就把自己脱得只剩里衣，里衣雪白，用料单薄。
隔着布料，隐隐约约的粉若隐若现，脑海中浮现出话本里的图片。秋千上，少年勾着男人的腰，色泽秾丽的唇微张，眉眼染着水色，眼神迷蒙，神色半是欢愉，半是隐忍。
收回思绪，周九良藏在广袖下的手紧握。因为过度用力，骨节隐隐泛白。周九良移开视线，克制着不去胡思乱想，半垂着眸婉拒道：“今夜不行。”
孟鹤堂追问道：“为什么不行？”
周九良一时语塞，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道：“臣有公务要处理，今夜怕是不能留下陪殿下。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孟鹤堂遗憾的收回手，托着腮叹气道：“你没空的话，我就只能找别的东西陪我了。”话音未落，手腕忽地被人扣住。周九良逼近些许，蹙着眉问：“殿下你打算找谁过来？”
昏暗烛火下，周九良清冷淡漠的眉眼染着寒霜，不怒自威。孟鹤堂被吓得抖了一下，弱弱的小声道：“找小花啊……”
说着，孟鹤堂指了指榻上放着的布偶。
布偶是花布缝制的兔子，微微有些破旧。原主生于兔年，这是原主的母妃顾美人特意为原主缝制的。原主很是喜欢，还给布偶取了个名字叫小花。
或许是因为原主的缘故，孟鹤堂也很喜欢那个布偶。周九良不在的时候，他都是抱着布偶午休的。见周九良情绪不对，孟鹤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。
他背着手，眉眼弯弯的逼近，笑着故意问：“九良，你是吃醋了吗？”周九良本能的后退一步，背靠着墙，动弹不得。
视线落在少年樱粉软糯的唇上，他闭着眼哑声道：“臣绝无此意。”停顿了一下，又道：“只是殿下你现在年纪尚小，臣怕你被奸人所骗。”
孟鹤堂轻眨了下眼，一本正经的强调道：“可我已经不小了。”说着，孟鹤堂低下头掰着指头数了起来。
“我差两岁弱冠，我三皇兄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有两个正妃，一二三四五……五十个侍妾了。”
听到这话，周九良忍不住拧眉。恨不得去乱葬岗把已经被处死的三皇子挖起来再杀一次。为兄不尊，作风放荡，管不住自己就算了，还教坏他养的小孩。
深吸一口气，周九良耐着性子道：“耽于房事容易导致身体亏损，臣只是为殿下身体着想罢了。”顿了下，周九良垂着眸道：“再说了，要那么多侍妾有什么好的？殿下若是想玩乐，可以找臣陪您一起。”
孟鹤堂抿了抿唇，垂着眸小声嘟囔道：“可是我想选侍妾了。”
周九良脸上万年不变的温润笑意挂不住了。他长睫低垂，掩去眼底病态偏执，哑声问：“是有人在殿下面前说了闲话吗？”
他家小孩心思单纯，绝不可能主动想这种事，必然是有人从中挑拨。周九良想着该杀几个人好的时候，孟鹤堂摇了摇头，老老实实道：“没人在我面前说闲话，是我自己想选侍妾。”
周九良眸色渐暗，沉声问：“殿下你想选谁做侍妾？”大可以全部说出来。无所谓，他会杀掉。反正他是乱臣贼子，手上沾了不知多少条人命，再多几条也无所谓。
正想着，腰忽地被人抱住。周九良微怔，本能的按住怀中少年的后腰，防止人摔倒。紧跟着，耳边响起少年的声音“九良，我想让九良做我的妃子。”
周九良一愣。回过神后，便是哭笑不得。他捏了捏少年的脸，无奈的解释道：
“殿下，臣是男子。”
孟鹤堂反问道：“男子又怎么了？九良是男子就不是九良了吗？我喜欢的是九良，我只想九良做我的妃子。”
少年语气真挚，澄澈干净的眸子望着他，眼底印着他的倒影，像是眼底只有他一人一般。周九良心跳声露了一拍，熟悉的心绪不宁的感觉再度涌上，让周九良有些不自在。
他偏过身道：“可殿下，男子与男子是不能成婚的。”这有违人伦。听到不能成婚，孟鹤堂顿时蔫了下来，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。
周九良看了一会儿，冷不丁的问：
“殿下为何突然想与臣成婚？”
孟鹤堂托着腮闷声道：“小李子说，我已经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。”叹了口气，继续道：“小李子还说，同我成婚的人，是将来会和我携手共度一生的人。可我不想同别人在一起一辈子，我只想要九良。”
听到这话，周九良薄唇微扬，莫名的有些开心。还好，他养的小孩心里没有别人，只有他一个。
周九良心情甚好的揉了揉怀中人毛绒绒的脑袋，鬼使神差的出声道：“其实臣也可以留在殿下身边陪着殿下一辈子。”
孟鹤堂猛地抬起头，微圆的眸子晶亮“真的吗？”
周九良微微颔首道：“自然是真的，只是………”话说到一半，周九良话风一转，捏着少年的下颚俯身道：“若想臣留下，殿下就不能再去找旁人。”
周九良眸光幽深，漆黑如浓墨晕染的眸中含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病态偏执。
他以为孟鹤堂会被吓到，却没曾想少年想也不想的点头，伸出小指软声道：“我可以不找别人，但周九良也不许找别人。我们一起拉勾，违背约定的人要………”
说到这里时，孟鹤堂停顿了一下，陷入沉思，吞一百根针？这个不行，会疼。那断子绝孙？这个也不行，周九良已经是太监了。大橘说了，太监是不会有子孙后代的。
想了半天后，孟鹤堂轻轻勾住周九良的小指，故作严肃道：“违背约定的人一辈子都不能吃云片糕！”这个惩罚太可怕了，孟鹤堂自己都被吓到了。
正想着，耳边响起周九良低低的笑声。孟鹤堂蹙着眉，不解的问：“你笑什么？”
周九良指节曲起，轻抵着唇，勉强止住笑意。他并未回答，只是勾住少年的小指，垂着眸道：“殿下放心好了，若臣反悔，臣甘愿被剥骨挖心，永世不入轮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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